大雨倾盆,
灯光斑驳。
随着又一辆出租车殷红的尾灯渐渐融于厚重的
水帘,
我心中又凉了一分。潮天湿地,的士拒载,说是急着换班,无非是雨大
路难走罢了。小小
县城,世态炎凉,人情冷漠,我又怎能奢求这么早就打上车呢。
路旁法国
梧桐与香樟的头发皆已淋湿,凉丝丝的雨不断拍打着我的
手臂。怀着最后一丝微茫的
希望,我招下了迎面而来的“三轮红麻”。
令人意外的是,他竟然叫我上车。
车内微暖,撑起
一片天地。
老头衣衫不整,脸皱得仿若被揉过的纸。他对我笑笑,便专心开起了
自己的车。淋淋漓漓的
风雨中,这小车就像是在大风浪中苟延残喘的一只小船,孑然孱弱。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脚下的轻重缓急,
眼睛也几乎凑到挡风玻璃上,可仍旧无能为力。终于,引擎在几声怒吼之后戛然而止。
雨势仍盛,滴滴盛满寒意。
他略有些歉意地朝我笑了笑,额上的抬头纹挤成一排,褐色的老年斑在脖颈处蛰伏,曲张的静脉像一条条水蛭,不动声色地吮吸着他
生命残存的汁液。他对我说:“你在里面等一会儿,我去看一看,不会耽误你很久。”还没等我开口,
门“咣”的一声把我和他隔开来,一个
温暖,一个冰凉。
刚下车,泥泞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,他紧扶着车窗,一步一步挪到车尾。刺骨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苍颜白发,纵横在他脸上的千沟万壑,稀疏的银发紧贴在双鬓,身上的衬衫也湿得十分彻底。他弓着身,开始发力,苍老的面容渐渐隐在雨帘之后,车缓缓地动了起来,
原来是有一双大手在推动着车。
温暖翻腾,蒸干了周围的冷雨。
好不容易,他
成功地把我送到了目的地。我不解便问他,为何不等雨小些再去。他对我微微一笑,问道:“难道有什么不对吗?”他的眼睛喜悦成一条弯弯的月,眼旁的皱纹
灿烂得要开出一朵
花儿。我分明
看见,在他的鼻尖上,悄悄掉下一颗水珠,那颗水珠在微黄的灯光下,竟闪亮得像一米
阳光,像他的
微笑一般,
干净澄澈,暖阳似的直射心扉。
我在他的笑中了悟,生命是一口
井,或许幽暗,或许深邃,他的微笑,便若一缕阳光,映亮落寞的井底,也映亮了我们的眼睛。
(指导
老师:周 敏)
冷雨中的
温情 雨天让人欢喜又让人忧。欢喜的是,整个
世界瞬间变得干净、清澈;
忧愁的是,一到
下雨天就坐不上公交,打不到车,一不小心还会变成“小泥人”。我是
喜欢下雨的,只要不是磅礴大雨,我倒挺愿意在雨中散步的。
可能作者本就不喜雨天,也或者那天他遇到了诸多不顺心的事,故而在不讨多数人喜欢的雨天里,有一丝丝的绝望。可“峰回路转”也在此。
朴实的老者,破旧的小车,刺骨的寒雨,温暖的空间……这一点一滴,都是暖阳的缕缕微光,让他在这个冷漠、刺骨的雨夜,心间的寒冰一丝一点地融化了,这种别样的温暖是他在平日里
感受不到的。风雨的寒冷与这温暖形成的对比,让我们顿觉这世间并不炎凉,这人情并不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