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乌苏里江畔,望着依依垂柳的
倒影,忽然,一阵
风吹过,吹得
我的思绪飘飞。
听人说,人在四岁之前的
记忆是模糊的,但那时我只有三岁多,却印象深刻,那些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。
由于种种原因,小时候我被送到
姥爷家。姥爷家在乌苏里江畔的一个农场。时值暮春,江
水已然解冻,幼小的我跟着姥爷去江边
钓鱼。我不
认识路,却走在前面,每到一个岔路口便停下来,扭过头来望向姥爷。每到那时,姥爷便用慈祥的
眼光看着我,
走过来,拉着我的
手,把我领向正确的方向。到了江边儿,姥爷坐在一边儿钓鱼。江水虽然清澈,但还不至于能
看见鱼儿游来游去,于是我便搞破坏似的,每隔一小会儿,就在江边用力地跺几脚,
天真地以为这样鱼就不会游过来了,接着便发出一阵幼稚的笑声。而这笑声终究还是弥散在红烧鲤鱼的
香味中。我还蹦蹦跳跳地在
院子里“招惹”母
鸡们,之后再关上栅栏
门逃跑。这样的
傻事,要换作如今,我是不会再做的,而蹦跳的
脚步声也终究淹没在房顶的炊烟里。我流着口水,焦急地
等待鱼的上桌。
午饭过后,最令我欢喜的莫过于到江边放
风筝了。天上的风筝愈飞愈高,地上的小人也愈跑愈快,仿佛要追上风筝似的。到了傍晚,夕阳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束,拽得人的
影子更长。姥爷用爬满皱纹的手,有力地操纵着线,一拽,一放,那不听话的风筝便愈加安稳了,朝着天边飞去。一阵风吹过,江面上荡漾起层层波纹,粼粼水光,在夕阳的映衬下变得更加
美丽。我争抢着姥爷手中的线,可一连蹦了几下都没碰到,只得把脸鼓成包子状,嘟着嘴望向天际。姥爷用慈祥的目光扫视了我一眼,绕到我身后,微微屈下膝,用大手包裹起我的小手。而我却如断了线的风筝,跑向了
远方。回头望去,只见姥爷正在不远处注视着我,慈
爱的
微笑在金色的
世界里发光,姥爷那慈爱的微笑竟然比那夕阳还要耀眼。
那一幕让我留恋……
回过神来,如今,姥爷已永
远离开了我。重游故地,农场已满是洋楼、别墅,可谓旧物不复在,容颜亦已改,唯独不变的是乌苏里江的水,还是那么清澈。夕阳中,我的视线模糊了:依依垂柳之间,我仿佛看到一只向天的纸鸢,两个深沉的
背影,大手牵着小手,渐渐消失在视线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