课间,
我抓起一个纸团去丢垃圾。发现垃圾桶里已堆积如
山,便大喊道:“
值日生!”谁知邻桌不紧不慢地说了句:“你怎么不帮他呢?”说完便自去打盹儿了,仿佛只是说了句
梦话。我却愣住了,脸有些烫,不知说什么好,便径直回
座位上了,
手上仍然拿着未扔出去的纸团。
“你怎么不帮他呢”,一句话问得我无言以对。思想深处,仿佛孔老夫子正用他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我,那是来自
道德的拷问;又如有一个稚童正用他清澈的眼神质问我,那是来自
心灵的疑问。是的,我为什么不帮他呢?这是举手之劳嘛!
助人为乐,何乐而不为呢?何况我还是有五千年文化底蕴的礼仪之邦中的一员。这样一想,我似乎应该羞愧万分,
立志改过,行善奉
美,成就
君子美名。然而我并没有
行动,而是陷入一种追问与
思考之中。
“那你又怎么不帮他呢?”这是我从垃圾桶边返回,踏出
第一步时心中对那位质问我的
同学的诘问,然后有了“我不在乎,
因为我没有要求他倒垃圾”这一回答。我已
熟悉此类问答的过程,能够为疑问找到理所当然的理由。有些人总有这样的逻辑:我不在乎,所以我不做;
如果你在乎,那你去做好了。这种逻辑似乎很严密,理由似乎也很充分,将
自己保护得很严实,同时,也把他人责备得很难堪。
“为什么我要帮他呢?”这是我经过那位值日生身旁时心中
思索的,随后有了这样一个
答案:“这是道德的要求。”“道德?”我在心里笑了笑,然后偏过头看了一眼值日生。他高1米8,重55公斤,身材
标准,体格健全,是班里的运动健将。而我,身形单薄,手无缚
鸡之力,是个典型的
书呆子。帮他?嗬!“损不足以奉有余”?
今天他值日,我已经提醒了他,凭什么还要帮他呢?仅仅因为礼仪道德?这是不能令人信服的。
“所以呢?”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在心里自问自答,“道德只是借口,逃避才是本质。”在劳务面前,在危险面前,在一切
可能“吃亏”的事情面前,有些人
习惯于先巧妙地为自己找好逃遁的理由,善于运用“道德”的
力量制造可资逃避的借口,鼓动他人上前,自己却往后退。这真是道德吗?不!这绝对不是!这是逃避
责任!我想起了社会上一种被叫作“喷子”的人,他们在
网络上满嘴仁义道德,随意
批判甚至辱骂他人,自己却只是吃着薯片,宅在
家里动动鼠标而已;我想起了某些贪官的嘴脸,他们在
电视媒体上露脸时,满嘴仁义道德,暗地里却
生活腐化,大肆敛财,完全把仁义道德抛之一旁;我想起了某些无良厂家商家,广告做得完美又环保,实际上完全没有道德底线,为逐利不惜利用一切手段制假售假,毒害消费者。道德的外衣看似光鲜,如果只喊口号而不身体力行,也不过是一种掩饰,是逃避责任的遮羞布罢了。
把是否
帮忙倒垃圾和道德联系在
一起,似乎扯得有些远了,让我们暂且把它放一边吧。回过头来重新审视我的行为,我呼喊“值日生”,其实是在呼喊一种责任。这种责任是窗明几净的
教室中蕴藏的,是秩序
井然的十字
路口所展现的,是兴旺富强的国家所依靠的。我之所以喊“值日生”而非“某某某”,这本身就是在
呼唤责任,某个人应当担负的责任,而非是呼喊某一个人。值日生应当牢记作为值日生的责任,这是一种担当,一种
坚守。
又下课了,我拿起那个纸团,走向垃圾桶。堆积如山的垃圾依然在那里。扔掉纸团,我大声喊道:“值日生!”